Monkey‧D‧Bruce

幸福就是：初戀總是無限好，不管來的有多早。

愛情，我想可以說是全世界、自古至今都無法解開的一個議題。它一點都不謎、但是它很玄，因為要跟親人以外的人、兩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，跟對方說出我愛你、跟對方擁抱親吻、甚至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，所需要的、不是只有勇氣跟耐心就可以。它沒有辦法用任何的理論、前人或朋友的經驗作背書、許許多多情侶交往的過程資料跑出數據圖作研究，但它是全天下最迷人的玩意之一。然而，愛情是把極具鋒利的「兩面刃」，我們從戀愛中學習如何愛人、與人相處、瞭解自我後去調整自我，在戀愛中我們才知道，原來我們可以對一個原本是陌生人的人，付出這麼的多；而在結束一段戀情的時候，我們為此廢寢忘食、全世界與我為敵、人生瞬間失去方向跟專屬港口，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，原來我們在不知不覺中，因為對方得到了許多、但也失去了許多。愛情究竟傷不傷？我想，若是一段好的戀情，即便無法與對方共度一生，它一點都不傷。

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時候？可能是幼稚園時，跟班上同學一起郊遊遠足的時候，老師要我們不分男女的手牽手，然後同學就會開始起鬨說誰跟誰牽手、誰喜歡誰、真是羞羞臉；或者是小學的時候，覺得某某女生長的很可愛，但又不知道要怎麼接近對方？所以就故意跑去欺負對方，而當同學問起說為什麼那麼喜歡、或是只欺負那個女生時，得到的回答往往會說就「只是好玩，誰會喜歡那個醜八怪？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，我們自己最清楚明白，這與年紀經驗無關，我們會很想要看到對方、對方說的話都很動聽、有對方在的地方充滿了幸福的氛圍；然而隨著戀愛經驗的累積、年齡的增長，戀愛不再簡單，在面臨現實經濟的考量下，男孩子希望找到能夠相夫教子的正妹老婆、女孩子希望找到使其生活無憂無慮的優質男人，而我們通常會最先想起的、是「初戀」。

人說「初戀無限好」，就心理學的角度來說，是因為在之前沒有任何經驗，因此第一次便成了基模，也就是往後任何相關的經驗，都會依照基模來作調整、或者是跟基模作比較。第一次跟喜歡的人牽手時，有人可能誇張到覺得被電到；第一次跟喜歡的人接吻時，有人可能誇張到覺得時間都暫停了；第一次跟喜歡的人喝同一杯飲料時，有人可能誇張到明明是喝檸檬原汁、卻感覺像喝蜂蜜茶再加三匙豐年果糖那麼甜。可是現在人關係進展快速，說牽手、玩團康社團時就不知道牽了多少；說接吻、玩國王遊戲時搞不好同性親的還比較多；說共飲、好一點的忘年之交大家早就習以為常，這根本沒什麼的小動作。所以，與其說我們懷念初戀時的美好，倒不如說是我們自己的價值觀，隨著長大、尺度也跟著放大了。但初戀會不會隨著年紀越大、越晚發生，就越叫人不容易難以忘記？我想這沒有任何的因果關係，因為初戀、就是叫人難忘。

印象很深刻第一次喜歡一個女生，是在小學的時候。現在回想起來，與其說喜歡，不如說她是個風雲人物，所以真要說喜歡的話，我想不只是坐在旁邊的朋友、連隔了五班的不認識某某某，都可以算在情敵之一；第二次喜歡一個女生，是因為別人以訛傳訛，說以前曾經同班、但後來分班的一個女生喜歡我，然後我就莫名的喜歡那個女生了，好像小時候都會發生這種鬼打牆的事？想要跟對方作確認、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或怎麼作，我想一直都是愛情裡頭、最讓人心裡七上八下的第一關；不過在最終，我還是沒能確認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？這個女孩子就移民去國外了，但是拜科技發達所賜，十年後我們在網路上重逢了，我想這是另一個叫人難忘的經驗。

國中在補習班的時候，認識了幾個女孩子，那時我很出名，因為我沒有聽媽媽的話好好唸英文，但其他人都有上過兒童美語，程度都跟得上，所以每一次課堂結束後，我總是會被老師留下來加強磨練。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發起的活動，我們常常一群男生的、跟另一群女生，在補習結束後互相跟蹤彼此的家，究竟是住在哪裡？在純樸的當時，會看到一群穿著制服的、男女各一方的腳踏車團，進行著像是追蹤彼此、更像是聯誼的奇怪活動；而我的初戀，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。

她並不是女孩子裡面最漂亮的一位，但她是最大方的那一個。當時我還在疑似自閉的情況下、忙著裝酷武裝自己，她跑來找我出去玩、邀我寫交換日記，而這一切我也不知道是怎樣的，就也盡全力配合。還記得出去玩的一開始，我們之間還有個共同朋友，我們會一起去打籃球、一起去吃東西，漸漸的、這個朋友就默默的被我們排除在外，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。

擁有了人生的「第一個女朋友」，其實我並不知道身為一個「男朋友」要幹麼？我們「約會」的地點，在公園、在停車場、在寺廟附近，就是那種都不需要花錢的地方，但是也沒幹麼、就只是單純聊天見面，這樣也算約會嗎？我不知道，我想我唯一作的、比較像一個男朋友應該作的事，就是陪她回家，但是她家離我家非常的遠、而我又是家裡時間管很嚴的那種，常常在送完她回家之後、花不到原本時間的一半就回到家裡；而那時不知道打哪兒來的消息，晚上的某一個時段裡，市話一小時只要六塊錢，後來我們即便有約會、有持續寫交換日記，還是會在晚上講電話，但會因為太累就講到某一方睡著後，另一方還在講，等到睡著的那一方醒來後，換等著的那一方睡著了，這樣半夜偷講電話的狀況，一直到被她母親發現後，就終止了。

交往半年之後，某一天我們約好說，隔天要牽手。為什麼要先約好？為什麼交往半年了還沒有牽過手？這真是一個好問題，我也不知道。不過記憶很深的是，那一天我們有著相同默契的、在結束補習後騎到了我們常去的地方，這時候開始腦袋一片空白、心跳跳的比連續衝刺十次百米還要快、時間彷彿一分一秒都過的非常慢，然後我感覺到了、我的手被牽起了，接著就很自然的握在一起，心中並沒有一顆大石頭放下，但有一股很幸福的感覺、不斷的在身上流竄著，而那是我第一次、跟喜歡的人牽手。幾天後，她對我說，上一次是她牽我的手，這次該換我牽她的手了，原來牽手這碼事、還可以算成妳一筆啊我一筆的？不過從此，我們的手就不曾在見面時分開過。

這段戀情長達兩年，我們除了牽手、擁抱過了幾次、還有就是她親過我的臉頰：一次。分開的原因是因為我們要準備升高中的考試，唸的學校因為隨著戀情的曝光、她轉校而我們的聯絡越來越少，算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開始、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結束。兩年後，我在學校附近等朋友的時候，一個身影從我身旁快速走過，我隨之跟上那個腳步進入到店家裡頭，確認了那一張熟悉的臉、聽到了那一個熟悉的聲音，一位我好久不見但曾經很熟悉的人。我們聊了一下近況後，交換了彼此的mail，在那是一個手機還不普遍使用、網咖以分計費的年代，用mail作聯繫，是對學生來說最便宜、也是最好的方式。

後來，我們考上了同一間大學，保持聯絡到現在。常常在想，人生如果沒有遇見她，我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開朗。在國中班級導師出現的同時，她就是那家庭背景與我差不多的女朋友，跟她在一起的時候，是我最常想起、感到最快樂的一段時光。我們之間，一切都很簡單，簡單的見面、簡單的約會、簡單的聊天、簡單的牽手、最難能可貴的，是這一切的簡單，卻帶來我最大的快樂。我想再也不會有一段戀情，可以這麼刻骨銘心、叫人難以忘懷，但是那麼的簡單，而這就是初戀，發生在我人生、算是不晚也不早的青春期歲月。